这云浮城与其他的城市不同,它境内多山,几乎没有什么大一点儿的平原,境内的居民也不多,且基本上都是些小村小户散散落落的居住着,鲜少有成片成片聚集在一起的。

    因着大山的阻隔,这十里八乡的不论是通信还是交通都不甚方便,百姓们大都以自给自足为主,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去城里的集市上逛一逛,置办些年货什么的,其生活状态正应了那一句“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来往。”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成了仇洩的天然保护罩,也给祝渊渔他们的调查,颇增了些难度。

    这不,接下来几日,祝渊渔夫夫二人都是早出晚归,不辞辛苦的四处搜寻,然而奔波了许久,却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要找到仇洩,只怕还有的折腾。

    ……

    走出学士府,祁濡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没有着急着回去,而是背着手,悠悠哉哉的在街道上走着,心里乱乱的。

    来到皇城的那一瞬间,他就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对于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屋,甚至一草一木,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甚至于隐约间,他觉得自己就是闭上眼睛,也能清楚地知道哪些官员住在哪条街上,哪家的府邸挨着谁家的院子。

    也正是靠着这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才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张邦师的府邸。

    更神奇的是,他心底竟一直有一种隐隐的冲动,他想要走到街道的尽头,走到那高高的宫墙之外,去看一眼皇宫。

    嘶,这就奇了怪了……

    这皇城,可是西境皇族和朝廷重臣们的居住地,轻易地是不能随意接近的,自己为何会如此的熟悉呢?难不成,自己之前是哪个肱股之臣家的小公子小少爷?

    可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无缘无故的掉下了悬崖呢?为什么还被人下了那么阴险的毒呢?而且,若自己真是谁家的小公子,为什么自己都失踪了这么久都没人出来找一找呢?连个寻人的榜文都没贴一张?

    越想问题越多,思绪也成了乱麻,祁濡辰皱着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他现在掌握的线索太过少了,实在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偏偏他又不敢卸去伪装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万一引来仇家了怎么办,还是小命比较重要,至于记忆什么的,可以慢慢的寻回。

    祁濡辰一边走一边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热闹的街市上,卖东西的小贩们卖力地吆喝着,街上的百姓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小孩儿们无忧无虑的嬉闹着,不远处还时不时有一些巡逻的军队走过,保证城市的安全,当真是一派和平安居的景象。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祁濡辰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心脏突突的跳着,仿佛有什么情感抑制不住的想要从那里喷薄而出。

    他不禁按住自己的心口,闭了眼缓缓深呼吸了几口,终于将激动地心情平复了下来。

    他的目光在街道上逡巡了一圈,在各色的小摊上流连了一会儿,最后停留在了卖糖葫芦的小贩身上。

    黑亮的铁锅里,金色的糖浆翻滚着,一个一个小小的气泡从底部蹿出,如同调皮的小鱼儿一般,向着阳光明媚的海面游去,却在浮出水面的一瞬间,嘭的炸开,金色的液体四溅而出,被一只圆圆的勺子接住,牵着长长的尾巴停留在了那一串串饱满硕大的山楂串儿上面。

    汤勺倾泻,金色的瀑布流泻而下,温柔而完美的包裹了殷红的山楂皮,为它们镀上了一层琥珀色的光辉,在阳光下闪动着润泽的色彩。

    山楂饱满,糖浆醇香,不知道一口咬下去,究竟是何等的享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