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是他的一手绝活,他深知它的强大,面对着陆宗承,他难得语重心长的同他讲了许多。

    大多是围绕着云意展开的。

    陆宗承格外给面子,然而最后还是坚定的维持要求,他要她催眠云意。

    一步错,步步错,尝到了甜头的陆宗承,活在他亲手打造的梦幻泡影里,直到容修的出现,让他认清所求不过是虚妄。

    催眠的效果本就因人而异,尤其是在被催眠的人,遇到心底那个人时,会召唤被锁起来的记忆,加速苏醒。

    云意对陆宗承态度的转变,让他终于失了分寸,不惜剑走偏锋,也要得偿所愿。

    这一切……都要说出来吗?

    大夫脑中空白,他游走在权力圈中,知晓左右相都并非常人,惹上哪位都落不得好下场,这两位若是联手,那一文一武保大余百世安然无忧,若是翻脸,那天下都别想过舒坦日子,他是想过以一人之力稳住大余的太平的,关键问题在于,这两位之间早就结下梁子,是死我活的那种梁子。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他什么都不说,容修已将他抓到了这里来,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大夫心下这么想着,竟然渐渐的冷静下来,他抖着抖着不抖了,视线清明,见正头顶的侍卫,黑着脸正盯着他看。

    他面上讪讪的,正要说什么,对方冷哼一声,忽然俯下身,不等他反应,只觉后颈被人抓起,勒紧的衣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下一秒,他被按在了椅子上,手脚被绑的老老实实,皮鞭声划过空气,带起的震动,让他紧闭着眼睛,再度感觉到了可怕。

    眼前的人,是从战场上爬出来的,据说他所过之处的战场,横尸遍野,尤为可怖,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大夫老实了,僵着身子不敢动。

    房间里沙盘被拨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所有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落在耳膜里,痒的厉害。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人开口道:“还不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打?

    打什么打?

    大夫抬眼就见鸦青举起鞭子,正要朝他抽过来,他先尖叫了声,顿时明白过来,嗷嗷的叫着:“我说!我什么都说!”

    “呵。”光影笼罩中,这抹淡薄的笑,更像是嘲讽,可是无所谓了,比起来保住小命不挨打,被嘲笑就嘲笑吧。

    对方可是赫赫有名的左相大人,能被他单独拎出来嘲讽一番,根本不丢人。

    “说吧,说的好了,留的命。”

    “小人一定好好说!绝不辜负左相大人的期望。”

    容修敛起目光,薄如刀片的眼皮稍稍抬起,他勾着唇似笑非笑,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