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更漏涨了两刻,才听得沈肃容清冷的声音。

    “你将那剩下的一盒糕点送去翰墨轩。”

    沈远一愣,还会来得及回话,就听得沈肃容默了一默,又道:“给霜澶。”

    沈远瞠目结舌,“才刚公子不是吩咐了送去给夫人?”

    “才刚不只让你送了一盒?”沈肃容敛眉复又抬眼看向沈远,只觉得这沈远现下看起来当真是不顺眼的,话多又办不妥差事的。

    沈远不禁腹排,原是要分开送怎的不能在入院的时候一道说呢,先前也不是没让去翰墨轩送过物件,比这盒子糕点精贵多了的金疮药不也送过吗,也不见要想这许多的。

    沈肃容见沈远不语,垂下眼,沉声道,“你如今差事当的愈发好了。”

    沈远应声跪下:“奴才失职,不若奴才这就出府去再买盒子回来?”

    说罢,沈远垂着头,屏息听吩咐。

    沈肃容却不再言语,沈远却也不敢动。

    又过了会子功夫,才听得沈肃容轻不可闻的声音:“罢了。”

    罢了?那是去买还是不买?是今日不用去买明日再去的意思?还是这事儿算翻了篇了?沈远愈发觉得自从二公子会试之后,心思是愈发难琢磨。不过既然公子说罢了,那今日的差事也就差不多了罢,便不再言语。

    沈肃容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的是本《六韬》,往日里头竟没发现这书是这般晦涩难懂……

    罢了,想来今日是劳累了,遂起身,回卧房去了……

    ……

    霜澶偏过头去,才发现了一旁红肿着眼的敛秋,许是发现她醒了,顿时声泪俱下。

    霜澶刚想宽慰她几句,一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难听:“我竟还活着?”

    “姐姐福慧双修,定能长命百岁的!昨日姐姐烧了一天,嘴里一直说胡话……”敛秋说罢,起身给霜澶倒水。

    霜澶刚想伸手接茶水就疼得龇牙咧嘴。才发现自己原是趴着的,根本动弹不得。

    敛秋给霜澶喂了些水,“幸好大公子给姐姐请了大夫……不然真不知姐姐要何时才醒……”说着又像是要哭出来。

    “大公子还说了,姐姐只管安心养着,好利索了再去跟前伺候。”

    霜澶听她说到大公子,道:“你才刚说大公子,他现下可安好?”

    “大公子一切都好,不过姐姐有所不知,那日姐姐们被吴嬷嬷带走后,我与昔春原想去求沈老太太的,不想咱们院外站了好些个脸生的小厮,拦着不让走。我没有办法,只得爬墙,哪知道才跳出院墙就被人发现了……幸好碰上了沈远……我求了他找老太太,只说前院出事了,沈远就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