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这一口儿的靳乐做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设,鬼鬼祟祟地从屋里出来,扒着门,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往窝棚那边看了看,然后就打了个惊天大喷嚏。

    他想了一天一夜,觉得还是得和宝宝好好谈谈。

    前一晚他根本没怎么睡,睡不着,这会儿还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他虽然还是有点儿怵,但也不能总这么躲着吧?

    他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该直面困境临男如归迎男而上,去面对,去击败,去突破自我!

    靳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慢吞吞地往窝棚那边蹭,蹭着蹭着就看清了窝棚里边儿坐在他的小床上的男人,脚步顿了顿。

    咦?宝宝在和谁说话?

    全息通讯有个隐私设置,可以自己设置在全息通讯的时候白名单黑名单可见不可见,自然也可以设置所有人可见或是不可见。

    当全息通讯进行的时候,被设置为不可见的人是看不见由光粒子组成的通讯对象的。

    而乾于渊设置的是所有人不可见。

    所以从靳乐这边看过去,只能看见坐在他小床上的乾于渊手撑着下颌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面前的空气,不时还点一下头,仿若一个认真听讲的学霸少年。

    靳乐一个乡下人,没怎么研究过全息通讯的功能,自然不知道这茬儿,顿时悚然一惊,只以为宝宝是因为他前一晚的反应受打击过度精神失了常。

    他顿时就想起了在电影里看到过的一种心理疾病,电影里这种疾病的症状大都出现在小孩身上。孩子由于太过孤单或是内心封闭等种种原因,会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构想出一个陪伴在身边的朋友。

    靳乐顿时就慌了,什么“宝宝变成了个男人我这个直男该如何面对宝宝”等等一系列尴尬情绪全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一个极限冲刺就从药田里冲了过去。

    “哈哈哈,头儿,你没听说过恐同即深柜吗?你说的这种情况,他直才奇怪了……不说这个,咱们直接切题,想要让一个自我感觉直的‘直’男认清自己,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直……”娄正冭还在喋喋不休。

    乾于渊不动声色地看着停在窝棚外边儿撑着膝盖喘气儿的靳乐,把娄正冭刚才说的话记在了心里,意控切断了通讯。

    “宝……宝?你、你没事吧?”靳乐小心翼翼地,又有点儿怅然地看着他的人形宝宝,总觉得不习惯,“宝宝”两个字叫出口脸都红了。

    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宝宝确实帅,是和白苏全然不同的那种帅。

    如果说白苏是凛冬里裹着寒气的翩然飞雪,那他的宝宝就是那晚坠在药田里的凌然电弧,带着点儿刺,扎入人的眼底,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乾于渊冷着张凛若冰霜的脸,幅度很小地摇了一下头。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啊?你是不是生爸爸的气啦?”靳乐局促地站在窝棚外边儿绞着手指,神色担忧又有点儿怯怯,不太敢看他的这个人形宝宝,但又忍不住偷瞅。

    哎,以前一条粗粗短短的大黑龙多可爱啊,怎么就变成了个人呢?还特么是个男人!

    长这么帅,让他以后还怎么蹭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