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此事,夏晴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

    母亲的模样如今已经在脑海之中淡忘,可那时的情形却仍旧记忆犹新。

    “母亲那时候也是早早地就嫁给了父亲,整日里为了府中之事辗转于各个世家内宅之间,看上去觥筹交错,尊贵的紧,可内里的磋磨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力憔悴之下,母亲早早地就去了。”

    夏家儿郎常年征战沙场,在家里住着的日子实在少得可怜。家里没有个男人撑着,祖母年纪又打了,夏母必须自己撑着。夏晴亲眼瞧着母亲整日里忙于应对外人,心力憔悴,身体每况愈下。

    她是怕了,害怕她的小孩儿也会踏上和她母亲一样的路子,害怕她的小孩儿也要独自面对金陵一众世家大族的折辱和刁难,最终身心俱疲,早早就去了。

    所以,她才会像个逃兵似的不告而别,自欺欺人的先斩后奏。

    以前她总觉得只要人活着,就算最后两个人没有走到一起也算不了什么。

    可后来她后悔了。

    经年沙场征战,夏晴像是抓着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靠着一个要娶楚锦回家的念头吊着这条命。

    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最后没有娶到楚锦,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不是她的父兄,征战沙场、家国天下从来不是她的使命。

    她只希望能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

    好好地,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楚锦,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比旁的世家公子少些什么,”夏晴安抚似的揉揉楚锦的发顶,“你明媚又温暖,全金陵的世家公子都比不得你。家世出身算什么?我夏家从来都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楚锦忽然哭出声来,“我在乎我的出身是不是再给你拖后腿,我在乎你本来坦荡的仕途会不会因为我的介入而变得寥寥无几,我在乎全金陵的百姓到底会因为我在背后怎么议论你……”

    那是他的光啊。他从一下生就被人抛弃在路边,被顾妈妈捡回来养在青/楼里长大的。

    形形色色的客人他见过无数,他活在低贱的黑暗角落里,一辈子见不到光的。

    当年被公子哥儿推进秦淮河里,冰冷的河水刺骨,他顷刻间就连死都想好了。

    可他却被人给救出来了。

    从那时候起,他的生命中也有了束光。就算他的光被所有人叫做是纨绔,可他还是像信徒一样痴迷的追随着。

    他觉得自己鄙薄卑贱,觉得自己像是从泥沼里爬出来的,配不得金尊玉贵的光。

    “我一直觉得柳生那话说的挺对的,”楚锦喊得有些累了,围着被子微微的倚靠在旁边的墙上,“你这样的人,就该和李玖那样的小公子在一起。凤凰该和凤凰配,和野猫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闻言,夏晴忍不住皱起眉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