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身子轻巧了许多,虽是在病中,可相比于上辈子被毒害的身体,已经好了太多。

    那碗药汤被巧儿端来她面前,阮长卿却想了起来,她在风月楼的时候一直病着,这药吃了整整一个月,都不见好,根本治不得病。

    上辈子还是晋王将她接回去,让御医与她调理,御医摸着她的脉象,方才有所判断。她在风月楼里吃的这一剂伤寒药,该是被人换过了。

    她却见巧儿跟柳如月对了眼色,方又将药碗往她面前送了送。

    金妈妈也笑着劝她,“喝了药才能快些好。”

    她记得的金妈妈早将她卖给了东街上人见人躲的王痞子。只等着她病稍好,便能交人了。

    她微微抿唇,先是道了句,“谢谢妈妈。”方端着那药碗喝了一口。

    真苦…

    比上辈子最后那些药都苦。

    她咬了咬牙,一口气喝了下去。

    金妈妈看得欣喜了,“吃了药,可好些了?”

    她放下药碗,却猛地咳喘起来。原就一副娇弱的模样,峨眉微蹙,双目垂落,因是在病中,脸色略显得白了些,却多有娇柔之美。

    金妈妈见了直心疼,忙凑近了给她顺着后背。

    她绢帕捂着嘴,怎么也止不住。方才缓了口气,那帕子里便现了血色。她玉手颤颤巍巍,故意将那帕子摊平了些,好让面前两人看得清楚。

    她声音虚弱无力,望着金妈妈道,“妈妈,我、我怕是不行了…”

    “诶呀!”金妈妈从床前惊了起身,“血…”

    柳如月勾了勾嘴角的小动作被她余光扫进眼底。

    不过两下功夫,她眼里已然晶晶莹莹,直望着金妈妈:“妈妈…我可否与你单独说说话…”

    金妈妈再是铁石心肠,望着她这般娇柔病弱的模样,也没能经得住。直将她扶到自己怀里。“好,好。有什么话,你跟妈妈说。”说完便将柳如月和巧儿都支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阮长卿又揪着袖口擦了擦眼角。

    上辈子在风月楼里她虽都在病着,可也曾听人说起过,金妈妈早前是有个小女儿的,不舍得放在风月楼里养着,寄养在亲戚家中,年不过十三,便重病亡了。

    她一手拧着金妈妈衣襟,颤着道,“妈妈,我…我想吃酒…酒酿丸子。”

    金妈妈面上怔了怔,她那小女儿临死前,也是想吃她亲手做的一道儿酒酿丸子。那日她让人去买甜米酒,可别说甜米酒,就连大夫还在路上,她那可怜的小心肝儿都没能等得来,就咽了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