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仍笑,眼中灼热,叫人难摸其意:“我若说那小姐早与人行过周公之礼,你可觉我无中生有,坏她名声?”

    “非我有心窥探,是她昨夜诉说许多,道出那人走后不久便怀有身孕,本想私逃寻他,未料遇父阻拦,胎殒腹中,后闻他死,更是痛不欲生,几度寻死。昨夜她见起我来,又忆当年醉生梦死,想与我再行欢情一场”

    季向秋愣住,不知言语为何,只道心绪发直,难有回转。

    山鬼也不理会他信与不信,直言又道:“她在房中却不是愁绪未断,而是为昨夜含羞带愧,毕竟是你寻法叫她如愿,难免心虚”,顿了顿,话锋突转:“不过你无需再有操心,此事她早与郎君坦明,是心知肚明间定下的婚事”

    山鬼见他眼神略有呆滞,知他迟疑难信,又道:“我无心骗你,不过此事颇有趣性,想你同听”

    季向秋心中一沉,不再言语——想来他人之事与他何关,不过成一闲嘴路人,道听途说。况且……此事多有繁杂,权当不知为好。

    “季大夫”,山鬼路过些小贩摊前,眺望两眼,随后跟他身后,若有所思:“说来那阿圆伺候你用早膳时不知为何叫我想起一问,望你解答”

    季向秋却不说话,听他又道:“赏她声音灵动之人可是那黎姓公子?想来若非心上人称赞两句,叫你嘴酸心醋,不然怎记忆颇深?”

    “是”。街上人来人往,无人在意他自言自语。

    山鬼见他坦然带笑,视线流落各处,神情从容,不禁反倒怔愣一下,轻哼道:“你当真喜他极深”

    正觉慵懒无趣,山鬼忽见身前有一首饰摊,三五人群拥挤观摩,探看一番才知是摊侧置有饰品原料,此刻正有阔客出钱只为亲手造一双龙银饰。

    本为无心观摩,山鬼忽觉思绪闪映,后知后觉什么的在掌中化出一只耳饰,双目灼热,看向同样看过来的人。

    季向秋眼见那饰品,当即神动敛容,做个嘴型:“还我”

    “偏不”,山鬼哼笑,转眼间又不知将耳饰化在何处,再难寻影。

    季向秋想起这鬼怪倚仗此物行的许多捉弄,不禁心中一沉,无心留恋街市,转身回村。

    “季大夫”,山鬼见状连忙跟随,眼中带笑,“你怎生起气来,我并非不还你,不过怕你拿回此物后将我抛弃”,见他不理,又问:“此物可是那黎姓之人亲手打造赠予你的?”

    “与你何关”

    “季大夫总说气话,你我缠绵同欢,总归存有温情,怎会无关。况且没准日后你我人鬼生情,缠绵悱恻,坦诚相待,总归会有知晓,这早知晚知早晚得知的,与其自猜不知,不如求你告之”

    听他言语头头是道,不禁叹息一声,索性全盘相告:“并非他造,相反是我亲手所制”,顿了顿,“他不爱此物,只好收回作藏,孤芳自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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