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仪被他问得噎住,心里默默腹诽你要不嫌弃可以用我的手。不过……再借她一百个胆子吧,她才会这么说。

    她想了想,道:“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可以和我说。我虽然不是医生,但能帮你想办法。”

    听罢,周峤想起什么,问:“你哪来的退烧药?”

    汤仪说:“教官给的。”

    他轻轻移开目光,道:“教官好说话吗?”

    汤仪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关禁闭是为了让学生服从,真出事了他们也担不起。”

    说话间,耳边传来清晰而缓慢的脚步声,不多时,有人在门前站定。某位教官在小窗口处探头张望了会,他透过雾蒙蒙的玻璃,窥见禁闭室内两个孩子安坐着,没有异常。

    教官扶了下门,转身走了。

    汤仪被关过两次禁闭,她对门外的任何声音都格外敏感,当视线触及那道无声的窥视,某些画面在记忆深处重现。

    漆黑寂静的走廊,男人遥远而长久的凝视。

    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他,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转移心底的害怕。

    汤仪说:“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没胃口。”昏暗中,周峤觉察到她的默然靠近。

    两人挨着对方坐在一起。

    他比她高不少,因此目光总是居高临下的,汤仪觉得他眸子里带点冷淡,眼神沉静干净,仿佛能随时洞悉人心。她努力避免和他眼神接触。

    看着地上摇晃的朦胧光影,她不说什么,屋里愈发安静了,外面世界的风吹树叶沙沙声也显得很远很远,远得有种模糊时间的温柔感。

    ——

    白天睡多的下场是夜晚毫无困意。

    汤仪扫了眼周峤,少年的侧脸沉在阴影里。

    今晚月光很好,格外清澄明亮,月光漫射进小屋里,驱散漆黑,让所见都变成淡蓝色的。

    他侧脸的轮廓在她眼前渐渐清晰,她先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可能他在想什么,眼神专注地盯着某处,脸上神情很淡,他没转动目光,她毫无危机意识地看着他,直到他睫毛轻扇一下,抬眸看过来,眸光精准地捕捉到她。

    汤仪瞬间无所遁形,对视了两秒,她缓缓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周峤转过脸看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