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不是全然不在意,毕竟她还是怕池蔚的。

    但池蔚的心思藏得太深,她很难明白她真正的意图,而既然猜不透季岫便也不愿再勉强去猜。

    反正池蔚也不是那种会让自个儿憋屈的人,她若是怒了恼了,自然会用旁的手

    段让自己明白过来,到时候再顺着她也是一样。

    季岫这时候倒也不担心池蔚会继续用家人威胁她,这倒并非出于对池蔚人品的信任,而是因为她明白池蔚既然想玩游戏,她那样的人便不屑去做一个手段低劣的玩家。

    之前之所以会用家人相胁,是因为池蔚太了解她的软肋所在,若非为了家人她绝不可能轻易妥协和屈服。

    但用来威胁的筹码,作用也仅是震慑罢了,若将其挂一直在嘴边,手段也就下乘了。

    池蔚是聪明人,她明白该怎么让自己好好享受一场游戏。

    而季岫也并非迟钝的笨蛋,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她便已经发现,除了在那些事情上池蔚会对她过分执着外,其余的时候,池蔚的容忍度其实很高。

    如果忽略那些不堪的回忆,池蔚似乎与从前并没有多少不一样,一言一行都体现着恰到好处的善解人意。

    尽管季岫现在也很难说清楚池蔚脾气好的时候究竟是装出来的还是原本如此,但有一点很肯定,她并没有对她真正动过怒。

    昨天被推入水里的时候,季岫又惊又怕,她有一瞬甚至觉得自己就会那样溺毙,可是等事后冷静下来再回想,池蔚当时的行为虽诡异,但诡异背后她却并没有借此来发泄任何情绪。

    一般寻常人出现过激行为,大都是出于发泄极端情绪的需要,而池蔚带给季岫的感觉却截然相反。

    在当时,季岫根本没有感受到池蔚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起伏,反倒是两人间过于宁静平和的气氛让她生出了错觉,开始对着天边落霞兀自发起了呆。

    然而就是在那下一刻,池蔚突然吻着她把她按入了水里,没有任何先兆地,就跟呼吸吐纳一样自然地把她按入了水里。

    如果一定要形容,池蔚就像一个玩积木的孩子,玩得好好时她突然把积木推倒了。

    不明所以的大人们见了,可能会臆想她骨子里有着极强的破坏欲,又或者揣测她是因为不开心在乱发脾气,可是于她而言,将积木推倒重建也只是因为她想推倒重建罢了。

    也正是这一点,让季岫觉得分外可怕。

    若论心智,池蔚一直在普通人之上,可她的行事标准却和任性的小孩没有什么区别,只要兴之所至,便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对她既没有情理可讲也无规则能有效制约。

    而面对这样的池蔚,季岫其实隐隐知道明智的方法该是什么——

    池蔚虽然要求她顺从,却并不喜欢过于寡淡无趣的顺从。

    只要比池蔚想要的更顺从她,那么池蔚很快就会觉得乏味而厌倦。

    季岫并不觉得自己比起别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做到无可替代,唯一让池蔚没有厌腻的点大概就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情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