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郁飞尘绷紧的身体放松,回身。

    “有劳。”他伸手解开了衬衫领口的纽扣,坦然道。

    安菲尔德仍然面无表情,从制服前胸的口袋里拿出一管喷雾。

    冷冻喷雾对伤口愈合起不到一点作用,但它的镇痛效果比得上麻药。

    冰凉的喷雾从胳膊一直淋到肩胛,郁飞尘穿回上衣,他的动作比之前轻便了很多。

    “睡吧。”安菲尔德收起喷雾,把夜光怀表放在了他们两个之间。说。

    分针指向最下面,现在是十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郁飞尘道。

    安菲尔德没问他“一个半小时”指代什么,他回到自己的草席上,闭上了眼睛。

    这次意外睡得很沉,但他依然控制着自己,在十一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准时醒来了。安菲尔德依然在那里,是醒着的,仿佛连动作都没改变过一分一毫。

    月光也消失了,营房里只有黑幢幢的轮廓。盥洗室规律的滴水声像秒表在走动。

    滴答。

    滴答。

    滴答。

    秒针指向零点的那一刹那,它消失了。

    郁飞尘拿出打火机,打火。

    光亮起的下一刻,他瞳孔骤缩,陡然松开了手指!

    刚刚燃起的火焰猝然熄灭,营房重回黑暗。

    脚步声响起,安菲尔德走了过来。

    “你看见了吗?”郁飞尘道。

    “看到了。”安菲尔德伸手过来,冰凉的手指和郁飞尘的手心相触,取走了他的打火机。

    咔哒一声响,火焰重新燃起,玻璃油灯被点燃。两个突兀的黑色轮廓就那样横在地面上。是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体格壮硕,有一头耀眼的金发,是他们营房里那个金发壮汉。另一个是小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