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个……”小溪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道怎么解释。

    明笙把对方的话都听进去了,但是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毕竟这就是个游戏,而且虽说初二之前他家很穷,但幸运的是他有个幸福的家庭,爸妈对他极好,省下的钱几乎都用在他身上,拼尽全力不让自家孩子在学校寒碜,所以苏星送这家庭背景真的没办法带入。小姑娘局促的样子让他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只能轻飘飘“没事”两个字,越过人群走到后排最角落的桌子前落座。

    几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红了脸颊,有两个小姑娘还皱了皱鼻子,喃喃道:“他身上真香。”不是香水的那种工业香味,反而是带着寒气的冷冽凝香,像是淬着冰霜的海棠。

    “我去,教室里真他妈暖和!”大门“砰”的一声推开撞在墙上,年前剪了板寸的张京航单手挎着书包走进教室,没一分钟,后头又呼啦啦跟着六七个男生风一样冲了进来。慢悠悠走在最后的是程沛,他穿了一身深蓝的连帽工装衣,拉链达到顶,刚好遮住下巴,银色的拉链扣荡了荡,他轻薄的嘴唇不小心擦过,原本正垂头和身边人说话,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眸望去,视线隔着中间一群人和远处的明笙相撞。

    交缠的视线像在空气中形成了无形的丝线,你来我去地拉扯,首先发现情况不对的还是那帮女生,默默从视线的中间后退,给这胶着的战场还以空间。男孩子神经粗,等全部进门把书包砸在课桌上才发现程沛还站在门口。

    “沛哥,傻站着干嘛,进来啊!”张京航使劲敲了敲课桌,“坐这儿!”

    不巧,张京航选的是明笙前面一排。

    等程沛一坐下,明笙就勾脚踢了一下前座。

    程沛还没动静,张京航先发现了这一下,“脚欠啊,伸那么长!”张京航好早就看苏星送不顺眼了,一天到晚低眉耸眼,像别人欠了他八辈子钱似的,搁面前就让人不快活。

    明笙不理他,继续踢了一脚程沛的座椅,张京航看他把自己的话当耳旁风,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腾的一下站起来,板凳在地上划出刺耳的一声“刺啦——”,他转身撑住后桌桌沿,嘴角扯出一个发怒前兆的角度,弯腰俯视明笙,:“你他妈是聋的?”

    明笙倚着座位后仰,伸出腿,又是一脚,“不好意思,腿长。”

    张京航“砰”地一声锤在桌子上,怒目圆瞪,他火气暴涨,觉得自己头皮发痒,发茬都要冲破毛囊破土而出了!

    “坐。”看张京航憋不住情绪快要动手了,程沛才发话。

    张京航脾气暴躁,但是最听程沛的话,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哼哼咧咧转身坐了回去。

    “有事?”程沛半转身,手肘搭在后课桌上。

    他现在看到苏星送脑海里就不自觉回想到那个晚上,肤如雪色,眉目如画,当天晚上他梦里看见有个穿着裙子的高挑女孩,他在后面追赶,但是前面的人一直没有回头。

    醒来后他隐隐约约觉得梦中人有些熟悉,思绪刚冒头,就被自己潜意识的否定强压下去。

    “记得等会和刘喇叭去说。”明笙脚勾着前桌的椅子底盘,一曲膝,连人带椅拉近课桌。

    人由远及近,面部细节在程沛眼中放大,苏星送长了一张很淡的脸,眉眼细平,嘴唇浅薄,到处是小小巧巧,可以说他是精致,也可以说是淡漠。此刻人不笑,斜睨着眼看人,睫毛扇子似的半遮半掩,眼尾带出的天然淡红像附了一把小勾子,就这么一扫,程沛心肝就莫名抖了一阵。

    “咳……”将焦灼在对方脸上的眼神移开,程沛说:“非要这样吗?”他莫名有种危险的预感,像是一旦实施,自己就会掉入一个无法把握自控的领域。

    小伙子警惕心很强嘛。

    “反悔了?”明笙脚尖“哒哒哒”有节奏地敲着程沛座椅底,顺便反思了一下自己,人不愿意,有必要强迫他和自己住在一起吗?自己是来玩恋爱游戏的,别开场就坏了好感度,反正在一个班级,来日方长。刚想说“不愿意就算了吧”,突然脖子被人从后面勒了一下,欢快清脆的声音在耳朵边上炸开:“苏星送!想死你了!这是给我占的座位吗?”

    然后“咚”一响,厚重的书包砸在课桌上,没眼力见的小鸡仔双手伸直摊平趴在书包上。半边脸颊被书本压住一片不规则的形状,眼睛滴溜溜在明笙脸上转,“我记得放假前你还冒了颗痘痘,怎么一点印子都没留下,小脸和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羡慕死我了。”说罢手贱地上去撸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