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姚雪当了将军,待人便一直冷冰冰的,秦洛看见他今日这般模样,心中只觉得稀奇得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姚雪沉默片刻,便将城外军营中的军队受蛊虫控制的事说与秦洛听了。

    秦洛闻言忙道:“我此次赶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我所在的花楼里,有人认识隔壁乐坊的一位前辈高人,这位前辈精通蛊术,能解蛊,也能制蛊。我将您给我的蛊虫给这位前辈看了,那位前辈的话和您所说的相差无几。他告诉我,这只虫子是那群蛊虫中的母虫,同时也是众多蛊虫中的领头者。”

    姚雪点点头,有些担心道:“你有没有告诉对方,你是受何人所托?”

    秦洛摇了摇头:“公子放心,自然没有。只是,若我没有猜错,这只虫子就是控制白羽的母虫。他是整支军队的副将,算是军队残部的领头者。”

    姚雪又道:“那位前辈可有办法解开此蛊?”

    秦洛道:“他说,要想解开此蛊十分容易,只要销毁母虫,子虫便也失去了效用,蛊自然就解开了。只是,如果这样做,施蛊者必然承受极大的痛苦。蛊毒归根结底,就是受蛊者与施蛊者的连接,受蛊者固然痛苦,可是施蛊者也要承受极大的代价。”

    姚雪的神色越来越黯淡:“那可有办法,能保住施蛊者的性命?”

    秦洛稍稍思索了片刻:“这一点尚未知晓。不过那位前辈高人对这只蛊虫很是感兴趣,他将蛊虫讨了去,说是要再做研究。”

    姚雪听了这话,在一瞬间凭直觉感到有些蹊跷,便下意识问道:“这位高人是个什么模样,你可见到了?”

    秦洛摇摇头:“他蒙着面,带着兜帽,看不清容貌。但是从嗓音上判断,对方应当是一名女子。”

    姚雪皱了皱眉:“等晚些时候回了朔安,寻个机会,你带我去见一见她。还有,”他说着,抬起头很镇重地和秦洛道:“此事先不要申张。”

    秦洛心下了然:“公子还是想保他?”

    姚雪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一定有办法的。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死的。”他说到这儿,抬眼有些歉意地望向秦洛:“秦洛,对不起,我会还军队的兄弟们一个自由,但不是现在。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他的。”

    “他是我心里一早就认定的人。”

    秦洛抿了抿嘴,过了半晌,最后只是道:“公子,我无论如何都站在您这一边。”

    姚雪闻言,很感激地拍了一拍秦洛的肩膀。他顿了一顿,又道:“若你得空,再去替我办一件事。”

    秦洛爽快道:“但凭公子吩咐。”

    姚雪道:“这里离雍国不远,你回去一趟,查一查七年前,我牵入烟阳以后,我家,也就是当年星彩镇太守府上的仆从都去了何处。当年镇上还有一位很有名望的学究,名叫秋枫,你也打探一下,当年他家在一夜之间消失,家中的仆从都流往何处。”

    姚雪近来思索许久,越发觉得当年之事蹊跷。秋辰的身世他家确实是不知情,但是宁远帝却能准确地寻找出秋辰一家去了何处,其中定然是有人做了手脚,泄露了消息。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从两家的仆役身上查起。

    姚雪说着,拿出钱袋,将里面的银钱尽数交给秦洛:“这些钱给你做盘缠用。”他想了一想又道:“你到了当地,若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一个叫盛灵的人。你和他报上我的名字,他定会帮你。我在此地应当还会逗留几天,十日后我们在朔安城的国师府上见。”

    那些银子是秋辰之前给的,对方当时理直气壮地把装着沉甸甸银子的钱袋扔到姚雪胸口,说是给他开的月钱。那些银钱比思乐的月俸足足多了一倍,思乐为此还置气了许久。姚雪想到当时的情景,情不自禁地轻轻勾了勾嘴角。

    秦洛走后,姚雪便又往行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