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比思绪先行,一跃从他怀中跳了出去,落在地上才觉出一身伤的疼来。

    警惕地瞧着他,她只知晓宁王是太子的哥哥,好像同太子一样是如今的皇后所出。

    他曾立下战功,少年封王,也一时风头无两。那时太子之位还空着,在陆语棠的推测里,那时的他在一众王子皇孙间应该更是风光。可惜,两年前他在一次战事里重伤,双腿至今仍不能行走,彻底与东宫无缘了。

    传闻也说他性情乖戾,为人阴狠。上阵杀敌的时就爱吃人肉喝人血,如今身有残疾,比之前更甚。

    但眼前这人,萧肃雅致,清贵摄人,月白衣袍玉冠束发,端的是个俊美公子。若说性情,那浑身的确让阴郁笼罩着,狭眸里藏着心事,剑眉微蹙大抵是烦闷的表露。

    可怎么看也不像会吃人,还救了只小猫……他不会吃猫吧?

    陆语棠心念电转,忽然真正想起他来了。宁王庆容,她曾是见过的。他比自己大上四五岁,初见他时,是在宫中宴会上,他也不苟言笑,冷硬威严,可与现在完全两个样。

    她因着幼时生过大病,鲜少出府。难得盛大宴会出来玩耍一趟,印象很深,那时他一身利于驰射的绯红小袖紧袍,脚踩铁马长靿靴,腰间金镂玉梁蹀躞带,桃扣上挎的是骑射头名赢来的长弓,鎏金银囊里玎琅响动,装是通行天下的令牌。

    少年的庆容何等风光,陆语棠年纪小,就算只听传闻而畏惧、不喜他作为,也直觉艳羡。而后还偷穿过表哥的衣裳,想体会一下这样的感觉呢。

    如今这他这副模样,折翼鹰隼都不再是,倒平静如死水一潭。不怪她难想起,她甚至怀疑真的是同一个人吗?远看近看都不像。

    怀里的小狸奴居然瘸着腿也要逃么,庆容望向地上的小猫。

    这小猫看起来倒心事重重的。

    “王爷,太医院派的大夫在等您。”管家的是个年事已高的男人,头发胡须都夹杂几分白,迎上前来行礼。

    “还是那个大夫?治了多少天了,根本不见好。要我说不是有什么云游名医么,咱们给王爷也找一个吧。”南星边帮庆容盖着毯子边提议。

    见王爷沉默着。管家摇摇头,不想再多提治腿的事,拐开了话题,“南星,路上发生什么了么?迟迟才回。”

    同样是瞧王爷不说话,南星以为王爷还在思虑早朝时的事,悻悻朝管家抱怨道:“当然是被人耽搁了。”

    小猫心想,可不就是我么。却听见南星忿忿说,“是陆家欺人太甚,实在无耻。”

    他,他怎么知晓我的身份?陆语棠惊诧极了,南星却并没有看她,而是朝着管家继续抱怨,“他们今天说大婚延期,说不定下回就要退婚了。陛下也不管,任由他们这样。”

    陆语棠竖起耳朵,哪个陆家,谁的婚事延期。我的么,他在替王爷的兄弟太子殿下打抱不平?

    管家提醒南星莫要出言不逊。

    “本就如此,三小姐昏迷,要二小姐延迟婚礼是什么道理。若陆三小姐醒不了,他们说不定真腆着脸来退婚,要二小姐改替妹妹嫁给五皇子呢。”

    人家五皇子已是太子了,且那也不叫改嫁。陆语棠好笑,这南星看着挺凶,怎么跟大黄狗似的傻。

    二小姐正是陆闻兰,姐姐的婚约?姐姐和宁王的婚事,竟然已经成真了,她曾听过一耳朵,还以为是谣传的,毕竟陆闻兰未曾同她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