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鸾十分配合,十分好奇的发问,道:“此言何解?”

    “方丈可知南方妖孽的实力如何?”

    “略有所知!”

    “是否详尽?”司马承祯不给昙鸾任何退避的空间,步步紧逼。

    “不!”

    司马承祯长长的松了口气,在古时,纵横家之所以能够做到哪些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伟业,其根本点便在于他们占据大势以及信息的不对称。而这一点,他司马承祯恰恰也有,楼观道的实力便是他的底气所在。

    “方丈有所不知。妖皇无天携十三妖圣,先灭南盟,后诛灵鹫,普度禅宗更被修罗族随手摁死,大江之南哀鸿遍野,生民性命难保。”

    昙鸾默然无语,对司马承祯的表演冷眼旁观。但司马承祯并未泄气,又道:“值此天下板荡之际,谁人能挽狂澜于既倒,便是中土的英雄,将来的领袖。”

    昙鸾这才有些表情,他甚是诧异的看着司马承祯,没有料到对方竟将这些话说到了明处。但这正是司马承祯的策略,他满脸悲悯之色,好似比佛祖割肉喂鹰时更有慈悲之心。

    “不可否认,我楼观道觊觎那个位置,但此时此刻,正是需要有人担起这个责任,而普天之下,舍我其谁?”

    “九思真人甫一听得这个悲剧性的消息,便弃楼观道大好家业于不顾,联合昙云大师,辩机和尚,剑斋唐真人等一并南征。”

    “无数英豪为了人族的延续将生命献上了祭坛,昙云大师如此,敝宗的恨天真人、红云真人同样如此。”

    “前辈的血液不能白白的流逝,我们后继者更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妖孽们肆虐生民而无动于衷。”

    “而我们更加不能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若是各宗尽皆自保,不去降妖除魔,那人间正义何在?天地正气何在?我辈修行的意义又何在?”

    “与其被妖魔各个击破,不如并力一处,握紧拳锋,直击敌人要害。昙鸾方丈!并非我楼观道妄自尊大,实在是此时此刻,当仁不让。若是其他宗门有能力败退妖魔,我楼观道上下必然鼎力相助,不敢推脱。”

    “若是没有,还望方丈能够支持楼观道的决意,成全我们下一次的壮举!”

    说道最后,司马承祯从蒲团上长身而起,朝着昙鸾老僧深深的稽首。司马承祯心中为自己的表现打了十分,既然用那些虚假的利益已经无法满足对方,那么就从大义上来压制对手好了。

    他适才的话并不是白说的,首先是否定了昙云大师为楼观道战死的事实,而是说明其人是为人族的兴衰而战死,楼观道的损失比净土宗更加惨痛,因为他们的损失更多一倍。

    同时,司马承祯将自保之说彻底的鄙视了一番,认为那不过是胆小怯懦,并且是鼠目寸光。同时,司马承祯承诺,若是净土宗愿意带领大伙儿远征妖族,那么,楼观道必然鼎力支持,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带头的宗门必须倾尽全力出手,不能瞻前顾后,而辅助的宗门却可以派出一到两个元神修士出战,这就是楼观道立下的惯例了!

    若是净土宗不敢做这个领头羊,那么就请净土宗不要为楼观道设置障碍,这就是司马承祯的潜台词。如今,司马承祯已经做到了自己该做的,结果如何,就看昙鸾老僧的选择了!

    “普度禅宗和那烂陀寺的僧人尚且滞留在终南山一带,对吗?”对于司马承祯的话,昙鸾不置可否,却极为诡异的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这不仅叫信心满满的司马承祯十分纳闷,宛若受到了当头一棒。

    晃了晃脑袋,司马承祯强打精神,道:“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