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惨叫一声,脸色刷白,瞬间就是一头一脸的汗,奈何衙役压的紧,即便拼尽了全力也半分动弹不得,只能稳稳地受着。

    平日里看着还颇为道貌岸然的名门公子,斯文儒雅的读书人,这一刻真入了困境里,反而连普通平头百姓的体面都维持不了了,三两个板子下去,脸上已经鼻涕眼泪糊了一片。

    公堂外面围观听审的百姓嬉笑着看热闹。

    “瞧瞧这些平日里人五人六的官宦人家的子弟,也就空有一副臭皮囊了,打几个板子而已,至于么?”

    “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说的就是这霍三爷吧,今天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算开了眼了。”

    “欺辱年幼的弟妹,谋人家财产,居然还颠倒黑白闹到公堂上来诬告?这种人,就该重重的打一顿板子,什么玩意儿,呸!”

    ……

    历来民不与官斗,这京城之地又是贵胄云集,哪个平头百姓平时没有忍气吞声受过一两个管户的腌臜气?难得看一回平日里人模狗样的贵公子遭罪挨打,都觉得解气得很,笑骂起来反而真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意思。

    若在平时,霍常宇以一个读书人的脸皮,听到这些议论声,恐怕也早就羞愧到无所遁形了,可是此刻,一个接着一个的板子落下来,他屁股疼开了花,每个板子下来就全身上下痉挛似的立刻一抖,痛不欲生之下就开始口出狂言:“住手!别……别打……我……我是当朝国舅,我妹妹是皇妃!我……我是皇亲……哎呦……住手……”

    哪有人听他这般废话?

    那个惠妃,也没听说在皇帝面前怎么有脸面的,何况还是他霍常宇自己有错在先,初犯律法。

    衙役们听他出口威胁,反而打的更狠了些。

    武昙缩在她大哥身边,闻言却忍不住小的花枝乱颤,伸手去扯她大哥的袖子:“这么说起来大哥你也是国舅爷啊,大家都是皇亲国戚了,那今天这案子本就不该来麻烦胡府尹,还去请皇帝陛下亲断才对!”

    武青林面无表情的侧目横了她一眼。

    武昙是闭了嘴了,但还是笑得不能自已。

    看看人家霍常宇,再看看他家——

    他们这些人,可真没有点做皇亲国戚的自觉性,这么久了居然几就半点优越感也没感受到,小皇帝陛下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很失望啊?

    那边霍芸好听霍常宇这么一嚷嚷,也直想翻白眼。

    霍芸婳是进了宫不假,可就是因为嫁了皇族,名分这事儿才半分不得僭越的,妃子说的好听了是皇妃,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皇帝的一个妾室。嫡庶一事,再不能含糊的,这天底下就只有正宫皇后的娘家兄弟才能名正言顺的称国舅,至于其他妃嫔的家里——

    至多也就是各方熟人在一起谈笑时私底下戏称一句罢了!

    霍常宇真是好大个脸,居然真好意思口无遮拦的当堂称国舅?

    衙役的板子打得欢,霍常宇嚷嚷的欢,堂外的百姓就看着更高兴了……

    此起彼伏的板子声和叫喊声中,武昙百无聊赖,转头朝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