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阮阮眼眸含泪,眸中透着刻骨的失望:“古话说得好,血浓于水,可我怎么觉得咱们之间的血缘比水还要淡薄呢。”

    “你扪心自问,你配做一个母亲吗,或许对于杨心雅,你是一个好母亲,可是对于宁阮阮来说,你比陌生人都不如,至少陌生人不会动不动的就说我没有教养。”

    “我想这样吗,我也想跟杨心雅一样从小生活在您的身边,在您的关怀和母爱中长大,妈,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此去一别,或许有生之年我们都再也不会想见了。”

    “不过,想来您应该会很高兴才是,毕竟在您眼中碍眼的存在再也不会出现了,永别了,各位。”

    宁阮阮一口气说完也不等众人反应,拎起大包小包就下了楼。

    这是她鼓足勇气在这份冲劲过去之前说出了‘宁阮阮’的心里话,现在想起来心里该砰砰直跳呢。

    想当年,她被孝道束缚着任何时候都要听长辈的话,无论长辈是为她好还是不好,哪怕是要她嫁给一个家里早已有好几房侍妾的花花公子,她也不能说一句反对的话,憋屈的要死。

    正所谓有压迫就要有斗争。

    所以她第一次做出了反抗,在出嫁之前自杀身亡。

    如今她也替‘宁阮阮’做出了反抗,在离开之前将那些隐藏在她心底的心里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就算他们真的已经冷酷到不把宁阮阮当成自己的亲人,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但,怎么也能恶心一下他们吧。

    是他们先恶心的她,所以她也要恶心回来。

    她可是很小心眼的。

    ——

    火车站

    去一个地方下乡的知青都会被安排着坐在一起,只是宁阮阮是个例。

    因为她是最后几天才报上名的,所以这座位不够,只能给她安排到别的普通车厢。

    只是相较于一人一座的知青所在的车厢,普通车厢就显得很拥挤。

    拖家带口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抱着还在吃奶的幼崽的,还有没有座位、只能拎着自己的东西尽量靠墙站或是站在狭窄的小道上的,到处都吵吵嚷嚷的,各种方言杂糅成一片喧嚣。

    只要一有乘客或是列车员经过,就必得引起一番骚动。

    宁阮阮是拼了老命才拎着自己的行李杀出一片重围,只是一到自己的座位那里却顿时傻眼了。

    因为那里已经坐了一个满脸横肉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大妈。

    “阿姨,你能起来吗?这是我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