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半点儿法子的,但凡文宗行在头里,太后为君、长嫂如母,于国于家,奴才只有跪着受训的份儿,他信不过您,与咱们弟兄没什么相干!”

    那拉氏一个倒仰,登时闭住了气息。

    钟郡王公然在储秀宫顶撞那拉氏,到了连申饬的旨意都没得到一句,储秀宫很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钮祜禄氏将近三十如狼的年纪,又有天材地宝养生怡体,加之深宫寂寞,在男女□□上自然加倍贪恋,十日之中倒有七八日密召石、陈密会同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内廷多少传了一些流言出来,钮祜禄氏善于遮掩,又有储秀宫的造谣前科放着,各宫遗妃看紧门户,不许下人多传是非,免得陷入两宫皇太后的争风漩涡难以自拔。

    那拉氏在儿子跟前说了几回,同治帝大为光火:“皇额娘持身端正,额娘再这样无中生有诋毁钟粹宫清誉,儿子是断断不能答应的。”

    安德海还躺在床上养伤,储秀宫枉生恼恨,反倒有些破罐破摔的举动,同治帝耳闻生母不知检点,心中愈发不满,母子之间的嫌隙变得更加明显起来。

    “主子,储秀宫扬言把军机处的奏折都送到钟粹宫批阅。”周塽略感无奈,“您看——”

    钮祜禄氏眉毛都不挑一下:“那就教她把同道堂印送还乾清宫,以后由我亲自指点皇帝批阅奏折。”

    那拉氏当然不可能交出同道堂印鉴,钮祜禄氏有自己的撒手锏。

    军机处分别收到了东西两宫的上谕,东宫的上谕只签押“御赏”印鉴,西宫的上谕只签押“同道堂”印鉴,

    管事的开始犯嘀咕:两宫太后这是起了内讧啊!

    当值的军机大臣文祥十分为难:“先帝遗诏,所有上谕,必得御赏印签押标头,同道堂印签押标底,然后方能下达,若是只签标头或标底,奴才怕是不好处分的。”

    行走军机处的领侍卫内大臣景寿提醒众人:“先帝还有遗诏明示,所有上谕,无御赏签押不得下达”——换句话说,先帝可不曾留下“无同道堂签押不得下达”的遗诏!

    众大臣恍然大悟:“既有先帝遗诏,咱们就方便行事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假,现如今的中枢大臣,基本上都是文宗显皇帝提拔的班底儿,母后皇太后是文宗皇后,圣母皇太后是文宗贵妃,除了异象明示,文宗又有遗诏,命母后皇太后代行夫权,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可能偏向西太后。

    那拉氏认清了现实,终究还是向钮祜禄氏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同治四年春,以部分湘军与太平军降将为根基,钮祜禄氏法效前明锦衣卫创立禁内统管司,除对外国的间谍行动予以反制,这个机构还有监督朝廷大臣的职责,东太后权震朝野,成为中外公认的“大清国女主人”。

    这个女主人并不是好当的。

    同治四年正月,中亚浩罕国将领阿古柏挟制傀儡君主布素鲁克,公然率军侵入新疆喀什噶尔。

    自同治三年新疆发生回民□□,朝廷便对天山南北失去了有效控制,而在更早之前,以浩罕国为代表的境外势力早已背靠英俄逐步对新疆进行渗透。至于大清朝廷,对外应付英国法国,对内镇压太平军和捻军,根本没有余力理会这片远在西北的不毛之地。

    太平天国算是平定了,剿捻形势也还乐观,洋人基本没来找事儿,新疆的问题相当然被恭亲王提上了议事日程。

    朝中有三派意见:激进派要求朝廷立刻派兵镇压内乱、驱除外寇,代表人物是中枢的奕诒、外省的左宗棠;温和派建议舍弃无用之地,把财力放在海防之上,支持这一观点的以奕譞、李鸿章为代表;还有老成持中的一派,认为大清国力未复,不应在此时大举兴兵,真要下手,最好养兵十年,准备充足后再行谋划,奕訢和曾国藩是这一派的中坚力

    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