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嘉宁,她紧跟在后面,朝众人摆手,“没事,皇后睡不着,去书房找本书看。”说完也追到书房去。

    阿桃撞进房门里,也不关门,直接房间里上下翻找,嘉宁远远地就听到了动静,她皱眉赶过来将房门掩起来,眼看阿桃将书房翻个乱七八糟,整个人要么踩在凳子上,探手往外书架上掏,要么跪在地上,在案几下摸。

    “皇后,”嘉宁问,“您究竟在找什么?”

    阿桃还是没有回答,她几乎将整个书房都翻了过来,终于在靠墙的立柜里搬出一个匣子。

    阿桃将匣子捧着放在地上,她也坐在地上,打开匣子,里面零零碎碎装了好些东西。

    嘉宁凑近瞧,阿桃拨开没要紧的,摸出一块墨条,阿桃将墨条放近鼻子,一股熟悉的墨香窜进鼻腔。阿桃浑身一震,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般。

    她还是不信,再次将信纸靠近,深吸一口,细心地与墨条的味道做比对。

    一样的。

    真是一样的。

    阿桃的身子颓然一送,瘫坐在地,墨条哐当掉在地上,手中的信纸也随着夜风,飘然散落。

    最开始闻着那墨香阿桃就觉得有些怪异,太清香,不似景国那些粗制滥造的墨水。

    现下阿桃在燕珩的书房里翻到了一模一样,这就意味着…

    “他一直骗我…”

    “他一直骗我…”

    阿桃将这句话念了数遍。嘉宁弯腰拾墨条和信笺,放在鼻尖嗅了嗅,她不由地蹙眉。

    “这是…”嘉宁开口,但即便不问,她也能大概猜到这些应该是阿桃的亲友给她写的信。

    “是哥哥给我的信。”阿桃幽幽地说,“从四月到现在,总共十二封信,每一个字…”

    她哽咽了,一滴泪从空洞无神的眼睛里落下来,划过脸颊,挂在腮边,欲坠未坠,阿桃嘴唇发抖,不愿意说出,但又不得不承认。

    “每一个字都不是哥哥写的,都是燕珩拿来骗我的。”

    嘉宁面色铁青,她不能理解燕珩为何要要这样做,她已经不知道如何评价燕珩了。

    不光嘉宁不能理解,阿桃身为局中人,更加不能理解。

    燕珩自认的满腹爱意,苦心经营,在今夜,在阿桃一步步解开由燕珩亲自缝纫的那残酷世界的华丽遮羞布时,往日所有的美好都变成了恐怖和可怕。

    “阿宁,”阿桃仰起头来,问嘉宁:“兴隆街是什么地方,你在宫里当差有年头了,你该知道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