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心盘好的发早已散开,蒙着双眼的发带挣脱开来,光亮的刺眼,男人们下流淫邪的目光和动作,还有一旁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的白术,让她双眸赤红,如泼妇般对那些人又抓又咬。

    一片混乱之中,不知谁被她打中,嘴里骂骂咧咧:"臭婊子,老子打死你!"

    而意识的最后一刻,是满手的鲜血。

    那早上被秦峥亲手选中的珊瑚蓝发簪,插进了自己的脖颈,她双目圆瞪,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在了这个破庙之中。

    ……

    顾九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脖颈的剧痛似乎还残留在体内,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手,白嫩如玉,十指纤纤。

    没有血。

    贴身的小衣早被冷汗浸湿,那些肮脏的下流的眼神和男人一瞬间消失无踪,唯有满室的静谧。

    夜凉如水,窗外月光洒落进来,室内陈设影影绰绰。

    顾九骤然脱力一般,整个人重新倒在了床上。

    是梦。

    可她却知道,那是前世里,她真正的死因。

    嫁给秦峥五年,她吃尽了一辈子所有的苦楚。

    那天早上,她以为那颗石头终于被自己焐热。

    她带着对未来的希冀,带着满腔的虔诚去了寺庙。

    然后死在了那个荒废的山神庙内。

    用的还是早上他亲手选的簪子。

    顾九双眸赤红,只觉得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最终只是死死地咬着锦被,连两腮都是酸的。

    她的指甲在手心掐出了深深地月牙痕记,可饶是这般疼痛,都无法将那些恨意逼退。

    心疼的几乎在抽搐,顾九觉得自己近乎窒息,然而这样的痛感,却又在提醒着自己,她还活着。

    她真切的活过来了,白术没死,她没死,顾家还在,那些悲痛的过往,都还未曾发生。

    现下才是初春,分明室内的地龙还未熄灭,周遭都是暖意融融的模样,可偏偏顾九却觉得自己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