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这么想,但语气上还是收了收,和和气气地说:“怎么了?有话就说呗,要是一句两句说不完,就上来说吧。这里视野好,四周要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宋良策“嗯”了一声,一跃上了树。

    怪的是,他并没有坐在羽鹿的身侧或对面,而是坐在了与她相反位置的另一树杈上。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倚着粗壮的树干,说起了话来。

    “羽鹿,对不起。从在雪山上大家失散那会起,我就想找个机会,诚心诚意地给你道个歉。”

    羽鹿纳闷:“宋师兄你别吓我啊,你干什么了?失散那会你是暗算我什么了,还是后来会合时给我的灵果有啥问题?”

    “都不是。是愧悔冰镜。”

    “哈哈,难道愧悔冰镜照出了,咱们这一路同行以来,你这个笨蛋给我添麻烦的每一件小事?”

    宋良策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轻轻地,诚恳地,仿佛像是怕惊扰或打碎什么珍贵而脆弱的东西一样:“都不是。羽鹿,我知道我的前世,也是你的前半生发生的那些事了。我知道,我是董凌。我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我是喜欢你的。自从在这个秘境里遇上你之后,很快就喜欢上你了。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好好爱护你,真心和你相守相依?这一世,不会有别人了。宋良策认定了你,就不会像董凌那样再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动摇!”

    鼓足勇气说完这些,宋良策努力深呼吸才能平复自己那颗躁动狂跳的心。

    他静静等着羽鹿的回答,也做好了因为自己勾起她过往的委屈心伤,万一她悲伤流泪要怎么安慰的准备。

    却没想到,忐忑等待了一小会后,听见的竟是羽鹿一阵清脆的释然笑声。

    “你自己都说了,你是宋良策。负我的是董凌,不必宋良策来还,你也还不起。从雪山下来,我已接受了此生种种,是好是坏,统统接受。我是霍羽鹿,我愿承担霍羽鹿人生中的一切。我感激你这一世不像无情无义的董凌,作为同伴与我守望相助已经足够,与你无关的那一切前尘往事,也请你都放下吧!”

    今夜的月光好亮,而星光也不甘示弱地灿烂着。

    宋良策听见并记住了羽鹿所说的每一个字,不再辩驳,却决定用行动而不是言语去践行他心中想要为羽鹿付出的一切。

    不远处的卓霄有一刹那睁开了眼。

    他瞧见了榕树上的两个身影,也听见了因多日来的疲累而在打坐状态下陷入沉睡的栾丰羽均匀的呼吸声。

    卓霄又迅速闭上了双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小队便集合出发了。

    四人都御剑飞向火山的方向,脚下掠过露水与朝霞,沉默着准备迎接那或许会是这一个月来最后的一场挑战。

    不知不觉,他们周身的空气越来越灼热滚烫,迎面不时扑来呛人的烟尘。

    一开始护体灵光能为他们挡下这些不适,但随着下方绿色植被的减少、冒着烟的光秃秃环状山口越来越近,四个人都不得不靠自己的意志力来抵御这些不舒服的感受。

    眼力最佳、飞行位置也最靠前的宋良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不止他们一只小队正在飞往火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