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完面颊,仰起头,望了云彤一眼,轻声道,“谢谢。”

    说着,苏柏庭便伸出手,想要将帕子递给云彤。

    不成想,俞沧阑却是一把扯过手帕,替云彤道,“不客气!”

    云彤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二人。

    这二人一个年纪稍长一些,一身杀伐决断的果决气度。

    还有一个年纪虽然小了些,可是气定神闲,稳重之色半分也不输俞沧阑。

    二人对视良久,还是苏柏庭先笑了笑。

    他无奈地摇摇头,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整理一番,沉声道,“俞将军八岁便熟读兵法战书,十二岁就随着父兄上了战场,征战这么多年下来,这早就成了朝中为数不多的几个陛下可以仰仗依赖之人。想不到,一朝若是吃起自家嫂嫂的醋来竟然是这么不可理喻。”

    苏柏庭说这话时,面上再也没有了初时的孩子模样,倒是一副长者风范。

    他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便是云彤和俞沧阑也未曾想到。

    “你还知道什么?”

    俞沧阑沉声问道。

    苏柏庭瓮声瓮气地接着道,“云姑娘嫁进将军府第一日,大将军便暴毙。也不知对于俞将军而言到底是福是祸?”

    “福何在?祸何在?”

    “将军倾慕云姑娘,自然希望能够迎娶她过门。却不想竟然被长兄抢先。如今,长兄亡故,云姑娘又是孑然一身,于将军而言自然是福。”

    “祸呢?”

    “云姑娘虽然已经下堂,可是整个京城都知她曾经是大将军明媒正娶的妻子,与将军你有叔嫂之名。正所谓独善其身容易,悠悠众口难堵。将军若是真地想要迎娶云姑娘过门,岂是容易之事?旁的不说,一个辉月郡主,只怕就让将军烦忧了吧?”

    苏柏庭说完,抬起头,双目直视俞沧阑。

    这是第一次,俞沧阑发觉眼前这个男子根本不能将他视为寻常孩子。

    他观世事之通透,即便是俞沧阑也有些自愧不如。

    俞沧阑与云彤所面临的困境被他三言两语全部道破,每一句都直击要害。

    俞沧阑思量良久,才哼了一声,“不过是些街头传闻而已,你以为知道这些就能和我谈了吗?”

    “俞将军可知京城有多少达官显贵?他们每个人身后牵扯多少人?这些人又有多少与军中利益相关?有多少与朝堂利益相关?每个人每年有多少生意要做,都需要打点清楚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