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就不怕他是贼吗?”

    “怕什么怕,我那屋子里穷的叮当响,唯一值钱的就是我自个儿,我还怕他偷啊?我下山回来后,果不其然,那小子又没影了!我想啊,算了算了,就当这几天捡了条狗自己又跑了。”

    “扑哧”鹿瑶没忍住笑出了声。

    “后来啊!”宿二一没有理她,继续回忆着,“过了有一个月,我的思过也快到时候了,一天黄昏,那兔崽子居然拎着两壶酒和一斤肉自己找上门来了。”

    一听到兔崽子三个字,宿七七浑身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的以为师父是在骂他。

    “我就问啊,你这属狗的记吃不记打啊?又来找我干什么啊?”

    “他嘻嘻笑着说要交我这个朋友,还非拉着我喝酒。”

    “我一开始是非常严厉的拒绝了他,我们这修行初期的人,本来就应该少沾酒肉,酒肉乱心肠。但是啊,架不住这天太冷,我就想喝两口酒热乎热乎,结果没想到,这一喝就停不了下来,到底是年纪轻修行浅悟性又差。”

    “我看现在悟性也没高到哪去,还不是每天小酒哧溜哧溜的供着?”宿七七小声的念叨着。

    深陷在回忆里的宿二一没听到自己徒弟的奚落,继续说道:“这酒喝到一半,他就开始给我讲他的身世,他的青梅竹马是如何移情别恋,串通别人谋夺他的家产,最后还另嫁他人。

    他的心仪之人是如何利用他认识了官宦之家,最后抛弃他当了富家少奶奶。他的追求者是如何在他即将被感动之际,揭破自己的身份,说她其实是仇家女儿前来复仇。

    他的结拜兄弟是如何诬陷他盗取官银,害得他蹲了几年的冤枉牢。他心灰意冷的看破红尘,想要出家为僧,结果被冒牌方丈骗了身上部的银子后把他丢到了荒山野岭。”

    “他真的不是瘟神吗?怎么这么倒霉?”宿七七插嘴问道。

    “当然不是,他说啊,这些虽然都是前尘往事了,但是他恨啊,只能终日解酒消愁,现在身边的朋友都跑光了,他整日醉醺醺的,所有见着他的人都避之不及,只有我,救了他两次,他说什么也得回来找我报了这个恩。

    他说第一次是我背他回来,这顿酒肉算是报了,第二次下回再报。”

    “要么说啊,喝酒误事,我们俩这越喝越多,越喝越醉,是道也不修了脸也不要了。最后,趁着酒疯打了一个赌,问对面山上是松树多还是杨树多?

    我说松树,他说杨树,我们俩飞奔到对面山上,我数杨树,他数松树。这回来同时一报数,我比他多三棵。”

    “您这不就赢了吗?”宿七七说。

    “可是啊,我给杨树少报了五棵!我之前进山打眼一望,就觉得杨树好像比松树多出了几棵。回去的路上,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啊,我就跟他说了。”

    “他说:得,我给你多报了一棵,结果你给我少报了五棵?那这样吧,愿赌服输,你还得接受惩罚。回去拿把小刀就把我的头发都给剃了!我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

    “之后我们两人又喝到了半夜,睡得一觉也是浑浑噩噩,这一梦醒来,昨晚的事忘记一大半,他人也不见了。本来啊,我这思过都到期了,师父过几日下山看见我这光溜溜的大秃头,气的又给我加了两月。”

    “后来的几年里,我再也没见过他,他也没再来找过我,本以为缘尽于此。没想到,后来我出了一件大事,又遇见了他。”

    “什么大事啊师父?”宿七七探过头来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