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里人走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些胆子大的妇人和司马瑛、申屠景。

    “啊啊啊!不要!不要!”女子崩溃痛哭的声音兀自不停。

    论理烈犬已逃,屋里本该安静下来,可那惨叫声还在继续。

    司马瑛环目四顾,发现靠墙放置的一个衣柜柜门没关紧,微微露出一道缝隙。

    “这是——”司马瑛来得匆忙,倒没注意这是谁家。

    身后一个肥壮婆子小声答道:“这是后巷布商贾老板的宅子。老婆子要没看错的话,这地上的人,瞅瞅着也像是贾老板。”

    司马瑛倒是听过贾老板的名头,他早年家贫,咬牙跟人走南闯北贩布,挣下家底。如今也算小有家私,三十岁方娶妻,妻子二八年华,生得细腰大眼端得好相貌,就是家里尚人丁单薄,妻子还不曾生育。他又常年不在家,这处三进的宅院日常就只住了其妻贾氏一人。

    财多惹事,何况还是个守活寡的年轻小媳妇,便常有闲汉无赖爬贾氏的墙头。贾氏害怕便常请了邻居婆娘到她家小住。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于是有一回贾老板从北边回来就给贾氏带了一只狼狗回来。听说这狼狗有一多半狼的血统,每日以生肉为食,凶残得狠,也就是从此,贾氏院子才得了安宁。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贾老板买回来看家护院的狼狗竟然有朝一日会突然发狂将他生生咬死。

    却是后话。

    当下司马瑛听说这是贾宅,地上躺的很可能是贾老板,那藏在衣柜里尖叫的女人就很可能是——

    “贾氏,可是你藏在衣柜里?没事了,那畜生已被打跑了,你莫怕!”司马瑛扬声冲着衣柜道,却一面冲申屠景等人挥手,示意大家不要轻易靠近。

    狼狗虽凶,却也极通人性,轻易不会背主,何况是这等生吃主人的惊天恶事!这事情八成有什么古怪。司马瑛一时判断不出,便也不敢贸然断定衣柜里的就是吓坏了的贾氏。

    众人会意,除了给闻讯赶来的里正让路外,都闭口不言。

    “呜呜呜……”好半晌,衣柜里的声音才从尖细的惨叫变成了呜咽,女子断断续续哭道,“相公,相公,你、你,不干我事!相公你死得好惨啊!”

    前一句“不干我事”语声又低又小,除了站得最近的司马瑛,谁也没听见。

    司马瑛的剑眉不著痕迹蹙了蹙。

    申屠景见里正到来,言简意赅把之前发生的事转述给他。

    里正刘茂本在外忙碌,是被追狗的青壮们碰见三两句话叫到贾家的,尚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直到此时听申屠景一说,再看看地上那一团辨不清面目的烂肉,早吓得腿肚子转筋,根本没有勇气去看柜门里的到底是不是贾氏。

    申屠景见里正也靠不住,走到司马瑛身边,给她递个眼色,示意自己要去开门。

    司马瑛摆摆手,要亲自来。

    申屠景却不愿意,他虽害怕,到底自诩男儿,哪怕明知论武力自己不是司马瑛敌手,也不能看着她孤身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