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那是夏夜鬼火,小三琯吓得直哭。

    师父听见她的喊声,连忙从外室冲了进来,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是白日里“避之唯恐不及”的东方庄主。

    “东方爹爹和师父在无人时总会一起…商量着什么。”三琯轻声说,“每年夏天我来东方山庄,人人都道冲虚观的华山派掌门宠小弟子,给她准备的衣裙玩具足有七八箱。”

    “可我却比谁都清楚…那接连七八辆车之中,明明连一件我的东西都没有。”

    为什么师父要这么说?车里原本装了些什么?为什么师父要和东方庄主装成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三琯把所有的疑问藏在心间,想等待一个答案。

    可她等来的,只是越来越多的问题。

    “好像信任我,是一件很难的事似的。我比很多人想象中都要坚强许多,可无论怎么说,总还是被当成易碎的瓷娃娃,要用保护罩子盖起来。”

    “所以…我很讨厌别人对我说谎。”三琯抱着膝盖,望着溪水出神,“如果每个人都可以对我坦诚相待,该有多好。”

    程云垂眸:“说谎,有时是身不由己。”

    “云哥哥,”三琯从青石上滑下,纤细的脚踝浸在清澈的溪水中,“巴贯巴公公,是你杀的吗?”

    “是。”程云停了很久,终于开口。

    三琯:“东方爹爹,是你杀的吗?”

    程云“不是。”

    三琯:“穿云弩还在你手中吗?”

    程云:“不在。”

    三琯:“会对我说谎吗?”

    “不,我不会。”程云看着三琯,轻声说,“若说这世上有一件事我绝不会再做,那便是说谎骗你。”

    她定定看着他,良久道:“我信你。”

    程云便笑了,笑容比月光还清澈。他伸手将三琯从溪水里拉出来,压着她的肩,让她重新坐回那温凉的青石上。

    “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换我问了。”程云轻松地笑笑,“唔,今晚睡不着,是因为担心李承衍吗?”

    程云探究地打量她。

    不,并不。三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