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遥怔了怔,他都听见了?

    她紧张起来,太子似乎不是很喜欢舜国人,方才她出言维护,会不会惹他不悦?

    “如今你行走宫禁,需得谨言慎行。莫要给付阁老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太子居垂着手,低头望她,佛珠的流苏挑逗般拂过付锦溪的眉眼,“回去吧,嗯?”

    付锦溪眼睛一亮:“陵哥哥果然最疼我了!”

    一旁的侍女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临走前,她挑衅般望向独孤遥,却发现后者已经移开了视线,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树影。

    待付锦溪走了,太子一扫方才的慵懒从容,骤然冷下脸,“今日谁在乾元殿当值?”

    几个当值的守卫颤颤巍巍跪下来。

    太子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盯着独孤遥,冷冷道:“值守不利,杖毙。”

    守卫们将身子伏跪得更低,却什么都没有说。立刻有亲卫上前,架起他们,就要往外拖。

    独孤遥终于忍不住道:“这就杖毙,是不是太残忍了?”

    “嗯?”太子把佛珠收进掌心,他勾起唇,“凌小姐,现在肯和孤说话了?”

    独孤遥梗着颈子不肯看他,反唇相讥:“太子不打算将我关到死了?”

    此言方出,所有太子身边的人都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自家主子性格阴晴不定,从来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他。即使是当今圣上,与太子说话时,也是特意放轻三分语气的。

    凌家小姐脾气这么倔,恐怕是要吃苦头。

    太子的眼神也确实沉下来了。他用力捏着佛珠,骨节微微发白,唇畔笑意渐冷。

    但是突然,他叹了口气。是那种半无奈、半纵容的叹息,他伸手把独孤遥拉到近前,“你要孤怎么做,才肯消气?”

    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太子先示弱,独孤遥反而不好意思再发脾气。独孤遥低下头,绞着袖角,“你……你要是不放心我去焚水,那让亲卫将她的骨殖撒进江里,也可以。”

    太子的神色有点复杂:“就因为一个舜国人,你和孤置气。”

    舜国人也是人,独孤遥想反驳他,又怕再惹他不会高兴,就问道:“那殿下答应我吗?”

    太子咳了一声:“孤答应你。”

    “不过——”他话锋一转,抬起漂亮的凤眼,慢慢打量着独孤遥,“你惹孤生气,想好要怎么补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