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衡甚至没办法把这些钱曝露出来,几十个子孙也只能在江湖上摆阔,哪怕在广州城,“东区三郎”刘岩这样的土鳖抽他堂堂郭子仪之后的脸,他也只能受着。

    说来说去,无非是“合法”二字,他折腾了几十年,都没办法搞定。

    皇唐天朝是如此之大,郭延衡到了这个岁数,所思所想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朝廷让“南天涯”江北道南通州正式成为建制州,要么,他想尽办法独立。

    自立为王这种事情,不是没有想过的。

    否则,怎么可能“南天涯”现在还在打仗?

    单道真之后,王万岁之后,打得这么激烈,难道就是为了好玩?

    多少年了,梦中无数次想象的画面,便是中央朝廷出现动荡,到了那个时侯,大唐帝国的舰队,才会无暇兼顾,甚至可能会独走。

    而不论哪种结果,于郭延衡而言,都是前所未见的美妙。

    这是甘露一般的体会,而后,他便是死了,也是死而无憾。

    他的财富,他的“帝国”,他的权力,必将在“南天涯”江北道南通州传承下去。

    什么湖南郭氏、郴州郭氏……

    格局,小了。

    时至如今,“南天涯”江北道南通州的人口,已经突破了三十万。

    而上报给中央朝廷的,不过是“万户”而已。

    河南的相公们,想象中的西海西岸,依然是人口三五万的边陲蛮荒。

    固然也的确是如此,但是郭延衡却很自信,只要再来两代人的不懈努力,一定可以将这个地方,建设得不弱于苏杭。

    只是这份理想或者说野心,面对“东海征税船团”,除了跪地求饶,别无他法。

    钱镠一个命令,天龙江的入海口,就会彻底封锁。

    西海的海贼们,会顷刻间躲藏在数也数不清的岛屿上。

    蛰伏,已经成了郭延衡的本能。

    他这一次返回本土,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是他最后一次登陆本土,之后,就要埋骨“南天涯”。

    这次回乡省亲的理由,不过是捎带了几条“天龙江”的特产森蚺,还有几条眼镜鳄,总之,就是带一些“珍禽异兽”回来,祭告一下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