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照例做男儿打扮,省去贴花红的时间很快就收拾妥当,急急忙忙出门去。

    皇宫占地广袤,虽是在皇宫里,她居住的寝宫距离宣政殿还有些距离。正好昨日带她回来的马车被安置在后院,程锦略一犹豫觉得这样大摇大摆的在皇宫里疾驰有损顾月明的颜面。

    好像她不讲顾月明放在眼里似的。

    宁流川见她径直往外走,便问她:“走去吗?”

    这会儿时间,走去早朝也该散了。

    程锦抬手紧了紧发带,长袖滑落下去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她闻言看他一眼:“不啊。”

    宁流川疑惑的看向她,程锦朝他一笑,下一刻宛若轻鸿一般飞上屋檐,她站在熠熠生辉的琉璃瓦上,笑的更明媚了:“我飞过去,国师您自便啦。”

    宣政殿还如往常那般威严肃穆,不过这会儿殿堂上的人比她离开时多了一些,一位大人正说着年前水患的安抚一事,其余人安静的听着,一丝杂音也没有。程锦尽可能不打扰旁人从侧门悄声溜进来,寻了个角落。奈何她想低调,身边的一群人没有眼色,没见过她的还在想着这个一身便装还迟到的家伙是谁,见过程锦的则是一脸惊喜,又是拱手作揖又是退身让位方便她往前走。程锦笑着回应做着噤声的动作,并表示自己站这里就好,不料这位安静下来,远处却有人听见了动静回头一见是她,惊喜的大嗓门一喊:“余将军来了?”

    好家伙,登时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程锦躲也躲不了,只好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

    她走到最前面,距离皇位最近的九尺高台之下,拱手行礼:“参加吾皇。今日不小心睡过了头,望陛下恕罪。”

    顾月明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背脊挺的很直,看人时也是从上而下的睨向群臣,面色如水一般沉静,没有什么表情。她越发像个皇帝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您说笑了。”

    顾月明的声音很轻,如同鸿毛一般,又很重,带着泰山一样的疲倦与无奈。

    “今日就到这里吧,退朝。”她站起身,面前挡住脸的珠帘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程锦的回归显得她这个临时的皇帝更加多余,位置也岌岌可危,早在程锦来到之前,就要大臣明里暗里的说她该退位让贤。

    顾月明很痛苦,她痛苦的不是离开皇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承担天下的责任,有更合适的人她离开也无可厚非,只是她们又将自己当做什么?随意摆弄的玩偶吗?有用就利用,没用了就可以丢弃到一旁,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回来就这般轻慢。

    甚至国师……

    她想起昨日在马车上所见的画面。想到程锦玩弄一样的目光,她看着自己又看向国师,然后问:“国师有心上人吗?”

    然后又想起两人拥吻的画面。

    她明明看出自己对他动了心。

    顾月明的脚步越走越快,兰草在后面小跑着才能追上,眼见她跑的发髻都松了,便连声喊她:“陛下。”

    顾月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