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缭绕,皇袍下,青翠的玉扳指微转。

    “且若无陆家,何来今日之谢席玉。”

    谢席玉兀地提高了声音,连带着桌上那一碗清茶也漾开了微波。

    即便是不见其内的争芒,大太监腰背更往下沉。

    这世间谁敢对皇上如此放肆,除了三皇子那样的疯子也就只有谢尚书敢如此大胆。

    平日看谢尚书待人温和,从不重话,可这次怎会……

    他不敢多想,深蓝色的宦服早已被冷汗浸湿。

    沉静,又是一次沉静,只偶尔闻见枝头鸟雀低啼。

    过了许久,御书房的门才再度打开,大太监不敢抬头看,只是依稀听到一声低低的“罢了”。

    ……

    月上树尖,皎洁明亮。

    陆莞禾抬头看向天空一弯月,心头有些不安。

    她其实不大担心陆晓是否能说服陆家族人,于陆父而言,她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与四皇子的事黄了之后,若能攀上谢席玉,也不为失一件好事。

    除了陆晓,陆莞禾这一脉还有陈姨娘生的庶子陆方池,陆平的希望全数寄于此上,可惜陆家早年答应其后代不入仕途,轻易不踏入京城,唯一的路恐怕就是陆莞禾。

    可今日谢席玉向圣上请旨赐婚,一直未回,连程时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她的心里便总是悬着。

    陆家毕竟特殊,她更是曾经与四皇子有些纠葛,恐怕这道请婚的圣旨更难下来。

    可若是要堵住众人悠悠之口,这道圣旨她是必须要的。

    “小姐,夜里凉,披件东西吧。”

    秋儿拿出一件浅青色大氅,披在陆莞禾的肩上,担忧地看着她。

    柔和的月光落在女子的鼻尖,清秀的眉头微蹙,轻轻咬着唇,连带着秋儿也忧心忡忡。自晚膳后,小姐便愁眉不展地看着府门的方向。

    “秋儿,再拿件大氅来吧。”

    她记得谢席玉出门时只着了官服,大概也未料到在皇宫内待这么久吧。

    夜半的风微凉,两旁的街市早已宵禁关门,青石板上只剩下马车轮驶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