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欲拂一拂衣袖,拿出一副不与他计较的宗师派头,却听见他道:“在路上若是遇到除了宋家以外的盛军,拿着这块玉牌,调个几千兵马,不成问题。”

    敢情这是炫富?

    不对他话里的意思是……

    “你为何给我这个?”我又摩挲了下那玉,问。

    我虽不学无术,但家里毕竟也曾阔过。我爹在的时候,珠宝珍器是隔三差五地往山上抬。虽不怎么懂鉴赏,可基本的好赖还是分得出来的。

    那玉牌玉色温润纯净,无一丝杂质,一看就是块好玉。

    而且玉面十分光滑莹亮,像是带了很多年。

    当着他的面,我不好意思多看,不然显得我多没见过世面或惦记他东西似的。故作深沉地掂了掂那块玉,摊开手伸到他跟前。

    他眼底似乎闪过一点我看不明白的情绪——不过不重要,他的情绪我大多数时候都摸不清,这两年依旧过得好好的。

    短暂的沉默后,他道:“你救我一命,这个算是我的报答。”

    报答?

    你的命就值一块玉?

    哦不对,是千军万马。

    那够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不客气地将那玉牌揣入怀中——我本就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这种时候去灵古镇找人,无异于在虎口拔牙,多带一把锹子是一把锹子。

    既是这样,我和将军眼下的账就算是两清了。

    我救他本就是受马德所托,压根没想过跟他要什么报答。这一笔,都是额外赚的了。

    收下牌子,我未再多话,转身继续往外走。走出两步,忽听见他沉沉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燕小九你记着,你我之间大仇未了,你好好给我活着,我等着你回来报这个仇。”

    当然,满观音寨的男人和马德都在天上看着我呢。瞧着吧,我燕小九,岂是那么容易死的!

    我背着我的无敌霸王枪,一步跨出了那房门。初春时节,塞北还是相当的冷。一阵冷风吹来,我好容易忍住没打哆嗦。

    所幸那风角度很好,我的衣袂和发髻上的飘带俱被吹起来,颇有了几分荆轲的味道。

    先前在屋中的不快很快被扫去。

    我的心中又涌起几分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