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荨心疼地抱紧了他,再度去吻他面具下的双眼:“戴着很难受么?”

    “不难受,”谢瑾道:“习惯了就好,再说不会戴很长时间。”

    “都怪我,”沈荨眼中隐有泪光:“若是我早些……”

    “没有关系,”他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重复道:“没有关系,其实这样,已经是很好的解决方式了,在建立暗军的那一天,我不是没有想过更坏的结果。”

    “阿荨,”他抚摸着她的脸颊:“等着我,等我重新以自己的面目站在日光下,我们……”

    “好。”沈荨没有等他说出来,干脆地应道,随后吻上他的唇。

    谢瑾退开一些:“面具会刮到你吧,疼不疼?”

    沈荨追上去:“不疼,我喜欢。”

    他愣了愣:“你喜欢?”

    她笑道:“真的很喜欢,虽然这面具可能让你不舒服,但戴在你脸上很好看。”

    谢瑾审视着她,像是在辨别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安慰他的一时之语。

    炭盆里的碳火已经全然成了灰烬,红色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那流动着的火在金属面上熄灭下来,让它重新归于冷硬,也让他的面部轮廓越发冷冽,那面具上的兽头张扬着凶戾,眼眶里闪现的璀然光芒中却又明显含着一丝脆弱。

    “我的确很喜欢。”她唇角带着笑,微微虚着眼审视着他:“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知道你戴上这面具这般好看,早就该弄一个来戴。”

    她贴着他的耳根悄声说:“从你第一天戴上它,掀帘进帐的那刻,我第一眼看见,就完全移不开目光,得花费好大力气才能不去看你……还有今天早晨你得胜归来,逆着晨光朝我看过来的样子……”

    谢瑾一声不吭,突然紧紧抱住她,起身下榻。

    沈荨低呼一声,揽住他的颈脖:“你做什么?”

    “碳火熄了,这里冷。”他沙哑道:“去里面。”

    他抱着她大步走到敞轩尽头,用肩膀撞开一扇门,把她放到一张拔步床上。

    “阿荨,”热切的吻落在她脸颊上,又游移到耳根,他的嗓音热烈而又暗哑:”你既喜欢,那便看着我。”

    沈荨于意乱情迷中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床边镶嵌的那面大镜子中,谢瑾朦胧温秀的下半截脸和上半截脸上那张泛着幽光的面具。

    这间屋子在敞轩的西面,窗开得很低,只覆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月光透过纱窗映照在地上,也投在宽大的拔步床上。

    这是他照着青霞山猎场行宫雅苑里那张镶满镜子的大床让人定做的,被她去掉了几面镜子,现在只有这西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