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仁沉默了片刻,拿着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弟弟,我父亲已经时日无多,我不想让他老人家担心。再说老楚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吃了这一把亏肯定要全数要回来的。这次的事情其实真正损失大的是程家,就看程孟樵怎么跟祁家去算账了。至于传奇的股价,也只跌了半天就稳住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盛世两兄弟内讧,传出去也不好。”

    粱胥年对他的决定不置评论,又问:“那陈光呢?”

    盛怀仁眼神却忽而严厉了,“这个人实在是很可恶,胥年,你为了他背黑锅不值得。”

    粱胥年笑了,“盛怀仁,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我和陈光,最开始是我勾引的他。”

    盛怀仁一愣,“什么?”

    粱胥年自嘲似的,“你想不到吧?我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可确确实实是我先主动的,我那时候就是想要体验一把做坏事的感觉。我做了太久的好女人,可能是太委屈了吧。”

    盛怀仁沉默了。

    粱胥年说:“所以,说到底我才是最该被惩罚的那个。陈光确实心眼不实,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跟我在一起处处都为我着想,让我也感受了一把被人疼的感觉。我其实挺感激他的。虽然他为了我背叛了江夏,这件事是违背伦理道德的,但在我看来,也觉得挺骄傲的。在你面前我输给了江夏,可是在陈光面前江夏输给了我。”

    也算是另外一种层面上的心理补偿吧。

    虽然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甚至有些自欺欺人。

    盛怀仁眸光微动,他温和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粱胥年说:“陈光的妈妈前阵子住院了,现在还没恢复,如果这个时候儿子进了警察局不是雪上加霜吗?”

    盛怀仁道:“你觉得庄恒会放过他?”

    粱胥年摇头,“你那个弟弟是吃人都不吐骨头的那种,陈光在他手下还能有好?”

    盛怀仁说:“好吧,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胥年,我还是觉得就算放过他,该给的教训也还是不能不给。”

    粱胥年笑了一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盛怀仁又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粱胥年目光流转,“谁知道呢?反正饿不死,这个你放心。”

    盛怀仁面色温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就找我。”

    粱胥年摇头,“不,盛怀仁,我在你面前已经做了十年不要你帮助的粱胥年,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死。”

    盛怀仁陪着粱胥年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粱胥年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笑着转头说:“盛怀仁,这是咱们俩十年来最久的一次谈话。”

    盛怀仁微微一怔,眼中的目光不免带出一丝情绪,“胥年,你保重。”

    粱胥年笑着,点头,不语。眼眶又忍不住酸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