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生生撕扯的绝望,这个世道,当真不想让这个孩子独活。

    董氏一直将他教得很好,尽管他死犟着一张嘴,性子倒是不坏,无论何时何地,都想要护着他娘。

    她要在他那暗沉的宿命里,为他抓住一丝光。

    “相由心生,他将来定会长得和沈均宜不一样。”

    周叙言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将秦氏远远地甩在身后,他拐进了青石小巷,躲进草堂的学舍里,坐在地上,埋头痛哭了起来。

    裴轶住在草堂的后院里,听闻哭声找了过来,见周叙言躲在墙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推门走了进来。

    “裴……先生——”周叙言抹掉脸上的泪水,抽噎地站起来,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你为何躲在这里?”

    “没……没什么。”

    裴轶之前在草堂里给他们教习礼乐,他向来严苛,最见不得的就是学童撒谎,“把手拿出来。”

    周叙言把手伸了出去,裴轶象征性地打了一下他的手,“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说出来,我可以帮你评判一番。”

    周叙言愤愤不平地哭诉了起来,“老爹将沈琅带回了家里,他可是沈均宜的儿子,当时就是沈均宜害死了寡妇村的男人,我和姓沈的全家都有仇,他怎么能将那人带回来?”

    裴轶等他哭声渐小,才和他说道:“周叙言,这回是你错了,过于偏见,以至于你没办法明辨出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