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适笑:“你总跟我打官腔。”

    陈迦南反问:“那你觉得呢?”

    沈适轻轻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着远方这漫无边野的土地,只感觉到有风从毛衣里渗进来,镜片有一道雾气,很快又消散。

    他说:“我觉得能做着喜欢的事就挺成功。”

    陈迦南讽刺的笑了:“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要么已经站在山顶,要么就是太年轻,您算前者。”

    沈适:“是吗。”

    陈迦南:“现实生活的压力足以压垮梦想,本来就是遥不可及的东西,拿什么和现实抗衡?”

    沈适忽然笑了。

    陈迦南:“你笑什么?”

    沈适:“在你眼里,我好像不需要努力就轻易走到这一步,从读书到现在,你是这样想吗?”

    那自然也是比普通人少花力气。

    沈适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声音低了低,抬头望向远处的山茶树,道:“我母亲叫孟晓,苏州人,读大学是第一次出远门,京阳师大音乐系,那一年她的老师是李熠华。”

    陈迦南听的一愣。

    “她是个很单纯的人,钢琴弹得很好,也是由此认识了我的父亲沈淮。当时他还是个年轻画家,他们恋爱之后,应该好了有很长一段日子。”

    这是他第一回这样详细的讲他的母亲和父亲,陈迦南听着他低低的讲诉,看到一阵匆匆而过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忽然有些伤感。

    沈适顿了顿,垂眸,又缓缓抬眼:“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冲动,他们很快决定结婚,那一年我母亲还没有大学毕业。”

    陈迦南迟疑着开口:“后来没结?”

    沈适苦笑,摇了摇头。

    “后来,父亲继承沈氏,她就一直待在梨园,有时候等到他回来已经是深夜,有时候独守空房。直到我生下来,他们感情已经不太好了。”

    沈适说到这,看她一眼。

    “我要是女孩子,或许她的结局比现在好。”

    陈迦南后来查过资料,知道他奶奶一直将他养在身边,却从来没有提过他的母亲。

    沈适轻轻叹息:“她反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