枃斥君只觉得背后一凉,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魔族最受倚重的大将军,啧,”模模糊糊之间,枃斥君耳边传来上古神的低语,“传给自己后世的,不是荫蔽而是业障吗?这可真是有趣了。”

    随后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执若拽着这掉进梦魇里的魔族二世祖,只觉得手底下的红袍子凉得惊人,业障厚了,便更容易被黄泉彼岸的东西盯上,也是难为他拖着这么一副半人半鬼的躯壳撑到现在。

    其实她刚刚问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从幻境里睁开天眼的那一瞬,她便看清了一切,红袍子带着的戾气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妖兽,被一条乌黑的绳子绑在他身上,不住地吸取他的阳寿,而他身上的灵光,已仅够勉强护住心脉了。

    既然需要绑在身上,便证明这戾气本不属于他,而且枃斥君和那团戾气身上都带着阵法,一个束缚一个压制,两阵相连,那是远古时期杀孽重的人用来转移戾气业障的方法。

    虽然单是根据这个并不能确定是谁,但很巧,这阵法挑人,非有相同血缘之人不能使用。

    有相同血缘,杀孽又重,除了那远征在外的大将,上古神再也想不出别人了。

    而她刚刚问枃斥君业障的来历,只是为了看一眼枃斥君听到这事之后的神色。

    很显然,枃斥君知道这件事。

    这就麻烦了,上古神在黑暗中叹一口气,她在幻境里混混沌沌之间听到了这红袍子的喊声,觉得这红袍子倒是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不堪,想帮他把这业障还给他父君,却又怕他根本就不需要。

    现在好了,他八成真的不需要。

    而此时远处忽然有灵气波动,应诀的剑气远远地一闪,一声哀嚎响起,湖底的黑气像是有生命似的痛苦地颤抖起来,下一刻突然皱缩聚集到一起,随后哗地一声,散成了无数小小的幻境。

    这幻境像气泡一般从他们身边掠过,里面是众生百态三界生灵,打眼一看,一个幻境,一个人生。

    那是掌管众生梦境的神龙,一直承受着的东西。

    随后执若身旁灵光一闪,君寒拎着应诀站到了她身边。

    魔族的少君还未同执若说话,便看一眼她手里拽着的红袍子,眼里露出点不悦来。

    峘泽贴心又及时地出现在执若身后,恭敬道,“上神,交给我吧。”

    执若伸手把枃斥君一扔,峘泽便像拖着个麻袋似的拽着他走了。

    “一开始掉到湖里的那些歌姬呢?”执若转头问君寒。

    “已经被送到岸上了。”

    “那鬼龙是被斩了吗?”

    “对,”君寒点点头,“被混沌污染了,已经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