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有回答,腰间象征着家族至上尊位的白玉牌金光流转。

    他伸手摁住白骨的肩膀,“没错。”

    眼珠转动的咯吱声

    戛然而止,好似赖以残喘的信念陡然崩溃,老人这副早已半身入土的骨架接连散落——先是盘扭的双腿,像一团砸在地面的水,骤然粉碎,他整个人矮了半寸。其次是脊骨,如一条四分五裂的蜈蚣,刹那间分崩离析。最后是那颗凝聚着惊骇与绝望的头颅,摇摇yu坠。

    “天大的福缘,拱手让给你这个小散修,”他讥笑道:“你却只能止步于此,德不配位,有什么资格跟我提反复无常、言而无信?”

    薛琼楼一挥袖,这具正在崩溃的骨架彻底魂飞魄散,只余下一声哀鸣。

    “你们别太得意……终有一日,世人会知道你们真面目,届时你们Si期将至,你们会Si无葬身之地……”

    魂魄中残留着一点萤火似的光,飘进他手心。

    那句“Si无葬身之地”一直回荡在甬道内,不绝于耳。

    少年似是不以为意,挥手将这缕余音也彻底打散,耳边才清净下来。

    没了阵眼的法阵,就是一根没了灯芯的蜡烛,这回已经无法补全。一面面墙壁榱崩栋折,重又露出花木葱茏假山林立的庭院。

    白梨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时,其余几人也同样在此处聚集。

    头顶的白骨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自它双腿开始,寸寸溃散,刚铸成不久的血肉如泄了气的球,迅速骤缩g瘪。

    这场围杀之局,大势已去。

    姜别寒当机立断。

    剑光裂开天幕,迎面一斩。

    仿佛有一座巍峨峭岳从天而降,白骨从顶部开裂,一斩为二。

    “不要!”樊妙仪悲恸yu绝:“陆郎!”

    她袖中立刻有两条彩练横飞出来,绕住白骨肋骨两侧,生生凭借一己之力让它合拢。

    姜别寒不给她弥补的机会,剑光又横着一抹。

    一条泱泱江河奔腾而过,白骨裂作两段。

    两条彩练变作无数彩蝶,纷纷扬扬,颓然坠落。

    樊妙仪便也是这些彩蝶中的一只,白骨法身最后只剩下一颗硕大的骷髅头,逐渐缩小,落在她身畔。